去年，当地自来水公司实现25年来首次盈利。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自来水表，也能成为部分人的贪污渠道。3月19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布的一则《揪出“水耗子” 喝上“明白水”》，向公众揭示了一起围绕水费形成的贪腐窝案。值得注意的是，涉案人员的职务普遍不高，多为当地自来水公司的抄表员，然而，通过少抄实际用水量的方法，涉案抄表员收受所在辖区用水企业、社区、城郊村贿赂，涉案金额达444.7万元，其中受贿、侵吞资金最多的达119.6万元。截至目前，14名涉案人员已经接受审查调查，多名涉案人员已陆续受审，一审获刑。
资料图（图源：新民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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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起窝案被发现，源于一次偶然。一段时间以来，不断有群众举报，反映陕西省延安市宝塔区桥沟街道办事处二十里铺村水费收缴不透明，村集体财务支出存在问题。在核实水费收缴过程中，办案人员“意外”发现，市自来水有限公司存在漏损率超高的问题。在全国自来水行业，管网漏损率的国家行业标准为8%至12%之间，而在陕西延安自来水有限公司，这个数据一度出奇的高。2018年，该水厂管网漏损率为14.39%，最高时达24%，仅高损耗率一项，每年就造成自来水亏空上百万吨，也是造成市自来水公司长期亏损的重要原因。
资料图（图源：新民周刊）
数据反常的背后原因是什么？为了搞清楚原委，当地成立了联合专案组展开调查。调查过程中，工作人员发现群众反映的二十里铺村财务支出居然是一笔“阴阳账”。二十里铺村党支部原书记张某伙同村民史某某虚开工程发票和自来水费发票在村集体账户报销。“村账显示，该村有一笔80.8万元支出用于修建道路。而事实上，经我们调查，村里并没有修路。”为防止伎俩被拆穿，张某等先后8次向市自来水有限公司抄表员李某转账共计7万元作为好处费，通过少抄实际用水量，帮助张某等达到套取资金的目的。
专案组研判认为，这很可能不是一起孤立事件，大概率是一起涉水收费的腐败窝案。通过对2010年以来所有抄表员进行摸排，延伸拓展至自来水工程项目建设、水表采购等领域，先后对抄表员、自来水安装配套公司员工等10人开展审查调查。循着线头，延安市纪检监察机关挖出了一窝靠水吃水的“水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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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表员是如何走上贪腐道路的？网络公布的部分判决书给出了答案。1979年出生的黄某，案发前曾是延安市水务环保集团一名普通的抄表员。起诉书显示，从2016年至案发，黄某负责抄表的6个小区及两家酒店均曾给予过他“好处费”，目的是希望黄某能对涉事小区“少抄实际用水量”。
判决书（图源：新民周刊）
以其中一小区举例，该小区物业服务公司负责人贾某向黄某承诺，如果黄某能少抄一点该小区的实际用水量，事后会给黄某好处。此后，黄某提出，每月他可以给该小区少抄2000吨左右的实际用水量，贾某只需将少交的一半水费（3000元）给他就行。贾某同意了此方案。自2016年7月起到2018年11月，贾某先后向黄某支付25笔“好处费”，共计7.5万元。除了小区外，酒店经营人也曾对黄某有过类似要求，判决书显示，黄某负责的6个小区及两家酒店均曾给予过他“好处费”，合计涉案金额20余万元。法院认为，黄某作为国有公司中从事公务的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非法收受他人财物并为他人谋取利益，数额巨大，其行为已构成受贿罪。但黄某有自首情节，可减轻处罚。黄某一审被判处有期徒刑2年，缓期3年，并处罚金10万元。除了抄表员从中牟利外，部分判决书的内容显示，有的物业负责人也利用“少抄实际用水量”为自己谋取非法利益，最终受到了法律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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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次“体检”中，专案组还发现，市区内存在部分假冒伪劣水表，不走、快走等现象时有发生，市自来水公司管理不善、整治不及时、资金监管、工作程序不合规等方面的问题。由于生产管理松懈，一些干部职工利用公共资源谋私，抄表员“用多抄少”、跑冒滴漏，长期得不到纠正，造成自来水漏损率居高不下，企业连年亏损。为此，延安市纪委监委主动对接省水务集团纪委，成立4个清查小组，深入市内8个县级供水公司开展拉网式清查，排查出各类风险问题141个。
现场图（图源：新民周刊）
近日，延安市宝塔区纪委监委干部在村民家中回访用水及水费收缴情况。席晨阳 摄案发后，当地已先后组织法制教育培训12次，警示约谈368人次,“一事一约谈”35人次。此外，当地大力推行居民阶梯水价，严格用户接水审查，市区内设置75个抄表收费员服务监督牌，对发现的水表及水表井267个问题全面整改，投资1219万元改造非居民智能水表1659块……“自来水漏损率从2018年的24%下降到目前的9.45%。去年，公司营收10246.83万元，实现25年来首次盈利。”
这起案件的查处，不仅让当地老百姓终于喝上了“明白水”，也再一次证明，我党反腐力度不减、打击节奏不变，人民群众关心的痛点在哪儿，正风反腐的焦点就在哪儿，有腐必反、有贪必肃——“打虎拍蝇”，无禁区，全覆盖，零容忍。
栏目主编：顾万全 文字编辑：卢晓川 题图来源：图虫 图片编辑：朱瓅
来源：作者：新民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