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高考语文二轮复习讲练测 专题06 鉴赏小说的艺术特色客观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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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点六 鉴赏小说的艺术特色客观题

——突破高考第7题(原卷版)

一、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碑匠崖

张港

“那个……那啥,你问碑匠崖呀?那你算是问对人了,这我知道。在早呀,这儿不叫碑匠崖,叫白砬子。”

“砬子?”

“砬子就是陡立高耸的大石头,石头山。”

“咋叫的碑匠崖呢?”

“说这话呀,那是小鬼子进东北的第十二个年头。俺们这儿呀,来了抗联五团。抗联打仗厉害,这不奇,奇的是啥呢?奇的是五团有个碑匠。我说大记者,你经多见广,你听说过部队有碑匠的吗?”

“碑匠,就是石匠呗。”

“不不不,那可不对。碑匠是碑匠,石匠是石匠,两码事儿。石匠打个碾子錾个磨,抠个马槽子啥的。碑匠可不是。碑匠,头一样得力气大,能把大石头翻得来倒得去。二是识文断字,跟你们记者一样,是识字分子。不识字咋刻字?三是能攀山,为得块好石料,什么悬崖绝壁都得上去。

“你问部队要碑匠干啥?那用处可大了。打仗哪能不死人?有人牺牲了,碑匠就打个石碑,记下姓名。五团有大事,碑匠也錾出文字,埋地下留给后人。

“没有碑可錾时,碑匠就骑上马,跑出几十里,刻块石头,再跑回来。这可热闹了!日本鬼子大队人马冲那一块石头去了。你说咋的,石头上的字是‘中国人一齐打日本’。末了的字是‘五团’。团长说:‘一个碑匠,顶得一支队伍,调得日本兵满山瞎跑。’

“啥?他叫啥名呀?别打岔,你听我说呀。

“有这么一天呀,碑匠正琢磨事儿,团长、政委走来了,二人争吵得厉害。碑匠听明白了。啥事呢?上边下了令,要打下白石镇。白石镇石头墙,日本兵多,不扔百八十条人命是拿不下来的,可军令如山。怎么打?他们争的是这个。

“第二天一早,碑匠不见了。有人想起,昨晚吃饭就没见这人。

“团长到碑匠的窝棚,见立柱上刻着白茬字:天黑打白石镇,必胜。

“啥意思呢?不管啥意思,备马备枪,打白石镇。

“水往东西流,话分两头说。撂下五团说碑匠。这头呢,碑匠爬上白砬子顶上,用大绳把自己顺下。就挥大锤,使大钎,刻出两个大字,一个字有一铺炕大。

“白砬子下就是俺们屯。人人抬头仰脸看新鲜,慢慢看明白了,俩字:抗日。

“嚯——这家伙,厉害!抗日抗上了白石砬子。

“‘抗日’俩大字刻得了,大绳上吊着的碑匠冲屯里反复喊:‘全来瞧全来看——打走日本王八蛋——’

“人人抿嘴笑,相互嘱咐着:‘可不能让日本人知道。’

“白石壁上的碑匠,一边把字往深处扩,一边唱上了二人转:‘刘为大来关某我为二呀,涿州范阳你是老三哪……’

“这么折腾,日本人能不知道吗?日本兵用迫击炮,照白砬子就是猛轰,可是,炮弹上去,打个出溜儿滑就掉地上了,砬子上只留个白点儿。

“炮弹打得火星子乱迸,碑匠照样扩字,还唱:‘想当年大哥无食他把草鞋卖呀哈——二哥我身担着豆腐盘——’

“炮这么打,人还有个活命?有敢看的说,人肉一块一块往下掉,掉了大腿掉胳膊。不说了,不说了。——白崖壁成了红崖壁。

“别哭呀丫头。你一哭,我不好往下讲了。

“怎么打炮,‘抗日’两个字还在。你想想,有这么俩大字明晃晃立着,日本鬼子哪受得了?镇里的日本兵全调来了,一齐开枪,子弹一打一个白点儿,跟碑匠的錾子似的。子弹打光了,算是看不出字了。

“再说五团这边。老乡跑来报告石崖刻字的事,团长心痛得一脚踢翻一块大石头,就掏枪喊人要给碑匠报仇。政委说:‘碑匠这是引出镇里的鬼子,让咱们打空城,拿下白石镇。’

“后来?后来那还用说?拿下了白石镇呗。子弹、炮弹全打石头砬子了。没子弹的日本兵,那还扛收拾?

“完了?没完。没过多长时间,你说咋的,白砬子上又出字了!比上回的‘抗日’还大。这回刻的是‘消灭小日本’。

“打哈尔滨来了日本工兵,吊绳子打上炮眼,一炮一炮,炸掉了‘消灭’和‘小’。‘日本’俩字不敢炸了——炸‘日本’,那不成了自己炸自己?

“还没完。过了些日子,‘日本’俩字上头,又刻出字来,成了‘打倒日本’。

“日本人还是得炸呀,这回连‘日本’俩字一块堆儿炸个利索。

“人人传说,‘日本’都炸了,小鬼子要完蛋了。真的,没过多长时间,日本鬼子投降了。

“你问碑匠叫啥名呀?让我咋说呢?头一个,后来知道是姓耿,名就不知道了。第二个是谁,都不知道,第三个就更不知道了。反正是中国人,没留下姓名呀,你就记这事吧。

“没完,没完,还有事。我说呀,你们记者说话顶用,跟大领导说说,这碑匠崖,老这么光着板儿也不中呀,还得刻上字呀!

“啊——钱呀?钱没事,实在不行,俺大伙儿凑钱。缺少的是碑匠呀,缺少的是碑匠!”

(有删改)

7.下列对文本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从碑匠崖的名字说起,设置悬念,激发读者兴趣,然后层层深入,逐步展开故事情节。

B.小说通过记者介绍石匠和碑匠的区别,能丰富人物形象,而且为后文情节的发展做铺垫。

C.“水往东西流,话分两头说”这种中国说书常用的叙述方式,使故事叙述更有条理。

D.小说在叙述中隐去了记者提出的问题,使叙述更加简洁,同时渲染了故事的紧迫感。

二、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荷花

贠靖

每年入了伏,秦岭终南山下的千亩荷塘就碧波荡漾,朵朵荷花亭亭玉立。

这都是荷花的功劳。老支书说,这女子可了不得哩,身上有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儿,这一点还真随了她奶奶。老支书嘴里的荷花是颜奶奶家的孙女颜碧荷,大家都叫她荷花。怎么个了不得?当年颜奶奶当妇女队长那阵,带着村里的娘子军在终南山下开挖了一片鱼塘,让周围村庄的老乡很是羡慕了一阵,县里还来开了现场会。如今她孙女荷花从奶奶手里接过接力棒,领着村里的留守妇女将一片干涸的烂泥塘变成了千亩荷塘,你说厉害不厉害?

为建这千亩荷塘,荷花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现在想起来,当初也是为了赌一口气。荷花丈夫玉军看到村里的后生都搭伙一拨拨地出去打工,就动了心思,荷花却不愿意他走。荷花说,非得出去呀?咱奶,咱爹,咱娘一辈子没出去,不过得好好的?

玉军见说服不了荷花就躺下了,赌气给她个脊背。荷花也躺下给他个脊背。荷花一觉醒来,睁开眼,玉军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地跑了。荷花一下子就来了气。她给丫丫穿上鞋子,拧过脸去对着墙壁,吧嗒吧嗒掉起眼泪来。丫丫仰起脸问:“妈妈怎么哭啦?”她擦擦眼说:“没事!”

她生气的是,丈夫竟然和她的心隔着一层,不声不响地便走了。她心里嘀咕着,我又不是非拦挡着不让你去。这不是想着爹妈年纪大了,丫丫还小。说穿了,人家还不是担心你没出过远门,在外头吃苦头么?荷花静下心来想,我不信在村里就活不成了,我荷花一定要活出个样儿来给你瞧瞧,在村里日子照样能过得风生水起。

荷花决定在门前的臭水塘里种荷花。她从小就爱美。这一片干涸的臭水塘要都栽种了荷花,那该有多美呀!

爹听了荷花的想法,放下碗,抹抹嘴,第一个站起来表态说:“媳妇儿,爹支持你,就咱们家那些地,你想种啥就种啥!”娘也表态说:“我跟你爹意见一样,都支持你!”荷花说:“光你们支持不行。爹,您得去做村里人的工作,把大伙都发动起来种荷花,只有连成了片,才能成气候哩!”

爹面带难色道:“荷花你是知道的,就咱村那些人,都是些死脑筋,只惦记着眼前的那点利益,都一窝蜂地出去给人打工。出门在外,那钱是好挣的?”荷花虽然生气,但说到底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头一个劲祈祷着,巴望他们在外边能顺顺当当的。

娘说:“老头子,你就给个准话,动员大伙种荷花的事能不能做通工作?”爹踅着眉头说:“我看悬。”爹刚出马,在大伯那里就碰了钉子。大伯鼻孔里哼哼地冷笑着:“老二,你得管管你家这媳妇儿,不能任由着她的性子胡来。她也不想想,那荷花是能吃呀,还是能当钱花?”

爹就站在那一遍遍地解释,大伯说:“你就是说破大天我也不种!”

晚上,荷花说:“爹,明天您在屋歇着,我去找大伙商量!”

“去了好好说啊!”娘叮咛。

荷花没去找那些死脑筋的大老爷们儿,而是一家一家去找那些留守在家的姐妹们,给大伙摊开来说了她想种荷花发展观光旅游的想法。她们中有人将信将疑。荷花就问:“你们想不想你们的男人都早点回来?”这句话戳到了姐妹们的心坎上。她们都使劲地点着头。这就对了,荷花把握十足地说:“只要你们听我的,咱把这一大片荷塘种起来,成了气候,也学着周边的村子,把观光旅游做起来,不是在家门口就能挣到钱了?那他们还在外头瞎折腾啥哩?!”“也是哩。”姐妹们说,“荷花,还是你想得长远。”

事情并非一帆风顺。累倒也罢了,让荷花感到委屈的是,这事遭到了长辈们的一片骂声:这媳妇儿真是个害人精哩,好端端地唆使媳妇儿们种啥荷花,净出幺蛾子哩!

夜里,荷花打来一盆水,撩起来一下一下地洗着脸上、胳膊上、腿上的泥巴。洗完了一个人躺进被窝里,浑身酸痛。她悄悄地咬着被角流着泪。

早起爹和娘都不在屋,荷花心里有些慌,忙出屋去寻。拉开门她一下子愣住了。门前的泥塘里叽叽喳喳站满了人,爹和娘跑在最前面,大伯也在人伙里,他们都捾起裤腿,在弯腰把破壳而出的荷苗栽种到淤泥里。老支书抬起手擦着额颅上的汗说:“荷花,还愣着干啥呀,快下来瞧瞧行不行?”荷花使劲点着头,两眼一热,背过脸去。

上千亩荷塘连成片在风中摇曳的时候,游客们就蜂拥而至,一拨一拨地走进画一般的荷塘里来。媳妇儿们把各人的看家本事都使了出来,荷包鱼,荷包鸡,荷包饭、野菜疙瘩,吃得那些来观光游玩的城里人赞不绝口。他们挤在荷塘间的田埂上,拿出手机、照相机,横着拍,竖着拍,恨不得把荷塘的美景一股脑全装进相机里带回去。

荷花又把姐妹们组织起来,将地头堆成山的玉米杆收集起来,把玉米皮里面的那几层揭下来,洗净晾干,用硫磺熏白了,染上颜色,编成一件件别致的手包、杯垫、坐垫和各式各样的手工艺品。

夜色下,月光水一样从指缝里流淌出来,欢笑声也银铃般在影影绰绰暗香浮动的荷塘上回荡。姐妹们在筹划着一个更大胆的设想:她们要学着城里人,把村子发展成一个集旅游观光、农家乐、手工艺品生产销售为一体的大“公司”。荷花说,这回人手可咋够呀?有姐妹试探着问一句:“要不要打电话把那些外出的死鬼们叫回来呀?”荷花说:“谁稀罕他们哩!咱姐妹们不照样把荷塘弄成了!”

“这是说谁呢?”黑暗中有人问了一句:“你们的手工艺品卖不卖呀,这些小物件在广东那边可抢手哩,有多少收多少!”有人很快就听出音来,荷花反应过来立马回敬了一句:“谁稀罕哩!”人却站起来跑了过去,举起拳头雨点般在玉军结实的肩膀上捶打着。玉军笑嘻嘻躲避着,一群人起着哄从荷塘边的树荫里钻了出来。

这一夜千亩荷塘就失去了往日的平静。

(摘编自《贠靖作品集》)

7.下列对小说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运用倒叙手法,先写当前千里荷塘繁盛的场景,再回顾荷花如何带动乡里建设千亩荷塘,增强了阅读效果,这与鲁迅《祝福》的手法相似。

B.小说与孙犁的《荷花淀》一样善于塑造女性形象,其中荷花这一人物,通过语言、动作和心理等描写,展现了新时代农村女性的聪慧和坚韧。

C.文章内容安排得详略得当,重点突出,作者用大量笔墨写荷花劝说亲人和村民们建设荷塘的过程,而描述如何动手建设的过程则较为简略。

D.文章用荷花的内视角讲述了这个新农村建设的故事,让读者跟随着她的一言一行、喜怒哀乐去欣赏小说,这增加了文章的可信性和亲切性。

三、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文本一:

白鹿原(节选)

陈忠实

冷先生指派药铺的伙计王相,到镇上的饭铺定下八个菜,又提来一瓶烧酒。他坐在上位,让白鹿两家的主事者各坐一侧,方桌剩下的一边坐的是老秀才鹿泰和。冷先生向来言简意赅,不见寒暄就率先举起酒盅与三位碰过一饮而尽,然后直奔主题:“事情不必再说,现在只说怎么弄,有话明说,过后不说。”一切都按着各人预定的轨道推进,没有差错。嘉轩摆出的自然是败家子羞愧的面孔,呷了一盅酒后,开口说:“踢卖先人业产,愧无脸面见人,咋敢争多论少?先生哥处事公正,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我绝无二话。”鹿子霖早已领得父教,严谨地把握着自己的情绪,把买地者的得意与激动彻底隐藏,表现出对于自家兄弟不幸遭遇的同情与体悯,慷慨地说:“先生哥你就看着办吧!既然俺们兄弟俩信得下你,谁日后再说二话还算人吗?你说咋弄就咋弄。”

冷先生连着喝下几杯酒,冷冷的面孔开始红润活泛起来,更见一副耿直不阿的风采:“话怕明说。你们两家是白鹿村的大家户,二位令尊与家父都是义交。我虽无意偏袒任何一方,但话说回来,再准的尺子也都量不准布,还要二位贤弟宽谅。”说罢眼光锐利地瞅一瞅鹿子霖,鹿子霖以同样坚定的眼光作了回答。冷先生再转过头瞅着白嘉轩,白嘉轩却一把捂住腮帮,似乎要哭出来,低下头去。冷先生紧紧追问:“嘉轩似有反悔之意?如是,现在还来得及。人说泼出去的水推倒了的墙——难收难扶。现在水还没泼墙还没倒,你说了不迟。”嘉轩抬起头来,头上竟沁出一层细汗,说:“反悔倒不反悔,只是畏怯子孙的愤怒和乡党的耻笑。”随之吞吞吐吐说出换地的想法来:二亩水地还是卖给鹿子霖,鹿家原坡上那二亩慢坡地转到白家,好地换劣地的差价,由鹿家付给自家。嘉轩说出这个方案后忽地站起,手抚胸膛红着脸说:“全是为了顾一张面子呀!还望先生哥和子霖兄弟宽容。”

此话一出,毕竟是节外生枝,冷先生不大高兴地说:“既有这话,你该早说,我也好与买方早早说透。不过现在说了也好……”说完就瞅一眼鹿子霖。鹿子霖原以为嘉轩事到临头要反悔要变卦了,单怕到手的二亩水地又黄了,听明白了是换地,就作出豁达的气魄说:“这倒好!只要于嘉轩兄弟面子上好看,就那么办。”冷先生自己当然对两厢情愿的事不再有什么话说,只是这突然的变故打乱了他事先与两方交换过的关于地价的估计,随机应变的办法很快也就形成。既然如此小有变故,这事也不难办。冷先生说,嘉轩的水地是天字号地,子霖的慢坡地是人字号地,天字号地和人字号地的价码,按朝廷征粮的数目就可以兑换出来。如果二位同意这个弄法儿,事情就简单不过了。

无论白嘉轩或是鹿子霖,最熟悉的可能不是自己的手掌而是他们的土地。他们谁也搞不清自哪朝的哪一位皇帝开始,对白鹿原的土地按“天时地利人和”划分为六个等级,按照不同的等级征收交纳皇粮的数字;他们对自家每块土地所属的等级以及交纳皇粮的数目,清楚熟悉准确无误决不亚于熟悉自己的手掌。土地的等级是官府县衙测定的,征交皇粮的数字也是官家钦定的,无厚此薄彼之嫌,自然天公地道,俩人都接受了。冷先生取来算盘,推给老秀才说:“你给兑换算计一下。”老秀才噼里啪啦拨动看算盘上的珠子,连拨两遍,一亩天字号地大体可以折合四亩人字号地。这样就推算出鹿子霖应该净给白嘉轩的银两,如果按市价折合成粮食或棉花该是多少石多少捆。冷先生就歪过头对老秀才说:现在该你忙活了。老秀才这时接过药铺伙计王相送来的砚台,开始研墨。他被请来的职责很单纯,那就是双方把话说到以后写买卖土地的契约。

鹿子霖看着老秀才不慌不忙研墨的动作,心里竟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只要能把白家那二亩水地买到手,用十亩山坡地作兑换条件也值当。河川地一年两季,收了麦子种包谷,包谷收了种麦子,种棉花更是上好的土地;原坡旱地一季夏粮也难得保收。再说河川地势平坦,送粪收割都省力省事,牛车一套粪送到地里了。他家在河川有近二十亩水地,全是一亩半亩零星买下来的,分布在河川的各个角落。最大的一块不过二亩七分,打了一口井,两季保种保收。其余都是亩儿八分的窄小地块,打井划不来,不打井又旱得少收成。嘉轩这二亩水地正好与自家的那块一亩三分地相毗邻,含在一块就是三亩三分大的一个整块了,整个河川里也算得头一块大地块了。春闲时节就可以动手打井,麦收后如遇天旱,就可以套上骡子车水浇地不失时机地播种了。他眯着眼装作瞅着老秀才写字,心里已经有一架骡子拽着的木斗水车在嘎吱嘎吱唱着歌。

白嘉轩双手抱成一个合拳压在桌子上,避眼不看老秀才手中的毛笔,紧紧锁着眉头瞅着那个密密麻麻标着药名的中药柜子,似乎心情沉痛极了。其实他的心里也是一片翻滚的波澜,那块蕴藏着白鹿精灵的风水宝地已经属于他了,只等片刻之后老秀才写完就可以签名了,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此项买卖土地当中的秘密。

老秀才写好契约,冷先生先接到手看了一遍,又交给买卖双方的主人都看了一遍。冷先生把笔交给白嘉轩,白嘉轩捏着毛笔稍停了一下,似乎下了狠心才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鹿子霖接过笔很轻松地划拉了一阵。冷先生最后在中人款格下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落尾才由老秀才签名。冷先生取来印泥盒子,四个人先后用食指蘸了红色印泥,然后一齐往契约上按下去。一式两份,买方和卖方各据一份。冷先生给每人盅里斟上酒,一齐饮了。

文本二:

费孝通认为,中国社会是乡土性的。“乡土性”带有三方面的特点:其一,“乡下人离不了泥土”。乡下人以种地为最普通的谋生方法,因而也最明白泥土的可贵。其二,不流动性。这并不是说中国乡村人口是固定的,而是说在人与空间的关系上是不流动的。安土重迁,关系上各自保持着孤立与隔膜。其三,熟人社会。乡土社会的这种人口流动性缓慢的特点使乡村生活很富于“地方性”,聚村而居,终老是乡。所以,乡土社会是个熟人之间的社会,这才有了“从心所欲不逾矩”的自由。

7.下列对文本一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通过语言、动作、心理等描写,把白嘉轩和鹿子霖两个人物刻画得真切生动,个性鲜明。

B.小说叙述视野开阔,采用第三人称的全知视角,全景式地展现出酒馆里白鹿两家换地的一幕。

C.小说语言风格通俗易懂,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如“先生哥”“呷了一盅酒”“弄法儿”等。

D.文本一以冷先生提烧酒上饭馆开始,以斟酒齐饮结束,表现出冷先生热情、豪爽的性格特征。

四、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春风十里

早春的江南,仿佛是在一夜之间苏醒的。

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之后,路旁的小草悄悄地从松软的泥土中探出头来,在轻风中摇曳着嫩绿的身姿。

古老的旴江也在春风中醒来了,清澈的江水欢快地奔流,碧波柔柔地荡漾着,如锦缎一般泛起粼粼的光泽。乌黑光亮的鱼儿在水底悠闲地游动,偶尔浮上水面,像促狭而活泼的孩子,调皮地吐出一串串晶莹的水泡。

那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江面上雾气弥漫。旴江南岸的青石码头上,静静地停泊着一艘舳舻木船。船上坐了不少人,有挑担的农夫、行旅的客商,也有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船帆已经高高地扬起,似乎随时就要离岸而发,船夫却还立在船头,朝着岸边的官道不停地张望。有人不耐烦地催促船夫赶紧开船,船夫却不搭理,兀自等待着。

远远的,从雾蒙蒙的小道深处,一前一后走来了两个年轻人,身材清瘦而颀长,穿着青布的长衫,头戴方巾,背着行囊,脚步轻快而急促。走在前面的那个更年轻,眉宇英俊,略带几分稚气,他一路小跑,一个箭步跃上了船头,有一点掩藏不住的兴奋。后面那个年长些,也更沉稳,他步履从容,却毫不迟缓,紧跟着上了船。

“哦,原来是在等曾知县的两位公子啊!”“两位公子这是要去进京赶考吧?”“公子满腹经纶,肯定高中啊!”船上的乡里乡亲纷纷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两位公子,年轻的那位便是曾巩,同行的是他的兄长,名叫曾晔。两人此行正是从家乡南丰出发,进京去赶考的。当时,他们的父亲曾易站在离南丰不远的信州玉山县任知县。两兄弟年轻英俊,人品纯良,写得一手好文章,在当地自然是小有名气。

一阵风吹来,船帆鼓鼓囊囊的,在桅杆上呼呼作响。船夫解开缆绳,使足气力一篙撑去,大船便离了岸,在宽阔的旴江水中扬帆起航了。

旴江是南丰人的母亲河。它位于江西省东部,发源于广昌县境内。在武夷山脉西麓的崇山峻岭中,有一座名叫血木岭的山峰。最高处的灵华峰海拔近千米,山上怪石嶙峋,且多罅隙,泉水从山石中喷涌而出,汇成山涧小溪,一路奔流——那溪流便是旴江的源头。

那澄净舒缓的江水,是江西人生命的源头,是家,是童年,是梦里的记忆,是灵魂的故乡,也是最初和最终,是根脉和归宿。

因此,关于曾巩的故事,就让我们从旴江开始吧。

那个雾蒙蒙的春天的清晨,是在公元1036年,宋仁宗景祐三年。那一年,曾巩18岁。

头一年秋天,曾巩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州试,此番正要去京城汴梁参加礼部举行的省试。这是他第一次赴考,也是他第一次进京。兄长曾晔比他大10岁,之前参加过两次科举,都落败而归,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自信和雄心。曾巩不一样,他是有理想的,而且也正是不畏天高地厚立下雄心壮志的年纪。未知的人生和前途,在他眼里如同这顺流而下的旴江水一样,在春风中一日千里,生机蓬勃。

船舱内逼仄窄小,举止局促,不免有点气闷。曾晔性格外向,喜交谈,遇上熟悉的同乡和学友,便侃侃而谈。曾巩性情内敛,生来好静,在舱内待得枯燥,便独自走到了舱外。他立于船头,极目远眺,只见江面上烟水苍茫,两岸的稻田、菜地、果园、树林一片绿油油的。更远处,水的尽头,是连绵起伏的群山。

曾巩于宋真宗天禧三年(1019)出生在江西南丰曾氏家族,曾家秉承儒圣血脉,数代为官,诗礼传家。

曾巩自幼机警聪慧,特别喜欢读书,而且记性好,过目不忘,“读书百数千言,一览辄诵”。他五六岁时就开始读书,不仅读诗词歌赋,还读古文,通读了《诗》《书》《礼》《乐》《易》《春秋》等儒学经义,对司马迁、韩愈等名家的文章尤其喜爱。那些深刻而朴素的儒家理论如同一块坚定的磐石,奠定了他人生的思想基础。少年时代,他就以文辞名闻四方。12岁时能写策论文章,曾试作“六论”,“援笔而成,辞甚伟”。“六论”指的是宋代科举考试中的六道论题,题目一般出自九经、诸子百家、十七史及其传释中,“以五通为过焉”。也就是说,他12岁时应答科考卷,落笔即成,且用词伟丽,气势不凡。15岁时,曾写下《上李连州书》,见解独到,章法谨严,很快就传诵开来,在乡里传为佳话。

按照宋代的风俗,男子在15至25岁之间,“能通《孝经》《论语》,粗知礼义之方”,即可举行“冠礼”,也就是成人礼。此次进京参加科考,临行前,父亲郑重其事地请家族长辈为曾巩举行了“冠礼”。仪礼虽然简单,却让曾巩的肩头沉甸甸的,他常常会好端端地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冠礼之后,父亲为他取字“子固”,既与其名“巩”相关,又与远祖曾皙的字“子皙”、曾参的字“子舆”遥相呼应,寄托着家族长辈对曾巩的厚望。

“子固啊子固,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这个名字啊!”曾巩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他感觉体内有某种东西,像春天的小草一样,正在血脉中蠢蠢欲动,似乎随时会吐出嫩绿的新芽来。或许,是那生命深处的儒圣的基因,正穿过一千多年的沧桑岁月,奔向他的人生。

曾巩兀自激动起来,他隐隐约约意识到,冥冥中有一种使命,历史性地落在了他的肩上。

春风十里,风光正好。大船一路顺风顺水,不几日就到了鄱阳湖,入了长江。江面更开阔了,江水奔涌不止,惊涛拍岸,曾巩的内心也随之开阔起来。他迎风而立,暗暗立下了人生的志向。在茫茫长江的涛声中,他年轻的心灵,为之风声激荡,为之澎湃起伏,为之踌躇满志。

因为,他的人生志向,不是做大官,不是发大财,而是成为圣贤!

(选自徐徐《一代醇儒话曾巩》第一章,有删改)

6.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旴江是南丰人的母亲河,也是曾巩最初为梦想出发的地方和最终灵魂的故乡。

B.文章通过曾巩和其兄长曾晔的强烈对比,突出曾巩有自己人生的理想和雄心壮志。

C.关于曾巩家族和曾巩童年、少年时的插叙,介绍了曾巩的家世影响和少年才情,也呼应了他的人生志向。

D.冠礼是古代男子成年的标志,曾巩父亲在他进京科考前为他举行冠礼,寄托着对他的殷殷期望。

7.关于文中画波浪线部分的赏析,下列说法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承接上文父亲给他取名字的用意——既与其名“巩”相关,又和曾皙、曾参的字呼应,使文章内容更紧密连贯。

B.把曾巩心中的动力比喻成春天的小草,动力推动他前进,正如小草旺盛的生命力,刻画了曾巩勤勉、坚定的形象。

C.语言鲜活生动,“蠢蠢欲动”“吐出嫩绿的新芽”等写出曾巩对未来充满希望,拥有着青春的朝气。

D.“体内有某种东西”可以是流淌在曾巩的血脉生命深处的儒圣的基因,这与文章结尾他成为圣贤的志向相呼应。

五、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母亲的心愿

北方

“麻警官,您母亲又闹着要出小区,倒是没在小区里翻垃圾箱捡垃圾。这都第四次了,我们劝不住,疫情的严重性您是知道的,怎么说她就是不听。知道您忙,可我们实在没办法,只能找您了。”

“我早晨过去又说了说,怎么还闹呢?吃喝都给她准备得很充足,口罩也买了。”麻利锋刚上卡点,母亲居住的社区张主任就打来电话。昨天张主任就为麻利锋母亲要出去给他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最后还是麻利锋亲自回去,才把母亲拦住了。

母亲越来越不听劝了。麻利锋最初担心母亲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即老年痴呆症),带她到市医院彻底检查,结果显示所有数据正常。大夫说人上了岁数,性格发生变化也不奇怪。

父亲在世时,母亲买菜做饭收拾屋子,还要伺候腿脚不便的父亲,每天不得闲,几乎不用麻利锋操心。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似乎就变了,主要表现是话少了,还总爱在小区的垃圾箱里翻捡废品。纸箱、矿泉水瓶、废报纸、泡沫……只要是废品回收站要的,母亲一样也不会漏掉。起初,麻利锋听小区门房的梁姨说过几次,好似母亲抢了人家的生意,梁姨话说得客气但不好听。麻利锋似信非信,家里见不到任何废品的影子呢。他忙得顾不上,就让老婆去盯了两次,果然看到身形瘦小的母亲踮着脚半截身子插在垃圾箱里,像个土拨鼠似的往外捡废品。

母亲被抓了现行后,更加无所顾忌了。梁姨被进出的车辆登记收费拖住了手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目标落入母亲的手中,碍于麻利锋的面子,再生气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夺回自己的地盘。母亲是市五小退休教师,每月工资五千多。

麻利锋问她,缺钱吗?

不缺。

为啥捡垃圾?那不是垃圾,是能回收利用的废品,找点事干。

麻利锋劝说多次无效,也不能整天看着她老人家。

“老妈,无论如何都不能出门呀!”麻利锋下卡点后急急忙忙赶回家,母亲趴在客厅的窗台上看着外面,他进门也没搭理。麻利锋从母亲的视线角度看去,正好有三个垃圾箱,“正在疫情暴发期,您的身体又那么弱。”

“我没糊涂,电视里天天在播。你也要小心点,小杰真的不能回来了?在武汉没人管咋办呢。”母亲依然没有回头,神情十分失落。

“肯定不能回来的。快三十岁的大小伙子还要怎么管?昨天不是给您打电话报平安了吗?您不用担心。我天天上卡点,可比您孙子辛苦多了。”

“妈知道你们辛苦,要不我才不在家闲坐着,没感染上病毒还坐出毛病来了呢。中间那个垃圾箱里扔进去两个牛奶箱,还有——”

“哎呀妈,看在我苦口婆心饿着肚子说了半天的份上,就算是人家把金条扔进垃圾箱,您也不能下去捡,太危险了。”麻利锋把母亲架到了沙发上,有些急赤白脸,母亲却笑了。

“赶快回去吃你的饭,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比社区那几个女人的话还多。不放心的话,你干脆把老娘绑起来,让我等死算了!”母亲的脸沉了下来。

麻利锋登时泄了气,怏怏地走了。再强硬下去把母亲惹毛了,还真不好收场。安葬了父亲后,他就建议母亲搬过去跟他一起住,母亲说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动员了好几次也不听。

“老太太已经出小区了,我和门口的社区工作人员怎么劝都不听,你赶快回来吧。”麻利锋昨天没说通母亲,早上出门前就叮嘱老婆一定要过去盯着,果然时间不长老婆就打来电话抱怨,“非要去超市不可,买啥我替她去买还不行么。”

麻利锋头疼了:“唉,就让她出去一次吧,五六天没——”

“你以为你是警察就可以让家里人随意进出?老太太真要出了事你负得起责吗?”麻利锋话没说完,老婆开火了。

麻利锋刚赶到小区大门口,就见母亲戴着口罩从不远处走来,身后跟着两个超市的工作人员,推着装满牛奶、方便面的小推车。母亲冲他欢乐地挥着手,麻利锋憋着一肚子气,大声冲母亲嚷嚷:“不让您出门就是不听,尽给人找麻烦!”

“他们几个整天守在小区门口很辛苦,我就是想给他们买点吃的喝的。”母亲轻声细语地说。社区人员愕然,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其中一位年轻的没忍住,眼圈红了。

“老妈,您做得对!”回到家,麻利锋帮母亲脱大衣,在右边的衣兜里发现了一张工商银行的回执单,是母亲给武汉捐助了四万元的凭证,时间正是今天,超市旁边就有工商银行的营业点。麻利锋悄悄塞回去,转身给母亲竖起了大拇指。

母亲笑得像正午的阳光那般灿烂。

7.下列对文本艺术特色的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章题目为“母亲的心愿”,但文中并未直接表现母亲的心愿具体是什么,留给读者更多的想象空间。

B.小说人物语言可以反映人物的性格,本文的对话朴素平易,既能推动小说情节发展,也可以直接,反映小说人物的质朴品质。

C.小说以日常的小事和人物间的小冲突为切入点,展现了母亲及麻利锋、社区人员这些平凡而又尽职尽责的普通人形象。

D.小说结尾作者采用突转的方式展现了母亲的形象,让母亲此次行为与之前行为形成鲜明对比,突显了母亲的形象。

六、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归来

阎秀丽

茂奎往手心吐口唾沫,左脚向前抓牢地面,右腿向后绷紧,镐头高高扬起、落下,落下、扬起,一下又一下。地面上翻出黑褐色的土壤,散发出新鲜的泥土腥味。

这是茂奎家的一大片地,因为没人耕种,早已撂荒多年,成为老牛的乐园。茂奎迈开步子量了量,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河对岸一排排的房屋。

整个村子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哎!”茂奎喊了一嗓子,老牛回头看他,“哞”一声作为回应,又低下头,专心地用长舌卷食着青草。大概是牙口太老,那些青草从舌头底下滑出,一缕亮亮的涎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茂奎把目光移向最东面一个院子,说:“满仓两口子一大早也进城打工走了,让人心里怪难受的,唉……”

茂奎叹口气,摇了摇头,拄着镐把,久久地凝视着那个空旷的院子。村子还是那个村子,不会因为一家人的离开有什么变化,一切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就像脚下踩的这片地,茂奎闭着眼,都知道哪里是边界。

曾几何时,村子是喧腾的,这头牛也是在儿子出生后,买的第一个“大件儿”,皮毛滑顺油亮,四蹄粗壮有力。正应了那句话:初生牛犊不怕虎。干起活来有使不完的劲儿。茂奎年轻时很壮实,也像个小牛犊一样,媳妇儿眼睛里噙着一汪泉水,身体就像燃烧着的火苗,滋滋作响,把那一汪泉水燃烧得沸腾起来。夕阳的余晖映着两个亲亲热热的身影,在简陋的土房里,升腾起袅袅炊烟。

再后来夕阳被搅动得热闹起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欢快地奔跑在两个大人和牛之间,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夕阳里越长越高,把大地震得腾腾作响。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长高长大的身影不见了,只有两个老人和牛蹒跚的身影。

直到有一天,小路忽然变得冷清起来,一个驼着背的老人牵着牛,一前一后地走在夕阳里。

茂奎收回目光,老牛也收回目光,一口一口反刍着,茂奎也不由得动了动自己的嘴巴。“年轻人都往外跑,老人一个一个见少,村子真要空喽。”茂奎看着老牛,叹了口气,“就连你,也这么老了,再不干点啥,就废喽。”

老牛没有回话,不满地甩几下尾巴,尾巴尖在草地上扫出闷钝的唰唰声。

“这老太婆,就躺在那睡觉,咱俩天天过来陪她,她倒好,睡得恁香甜哩,连个梦都不托给我。”茂奎嗔怪地望着山脚下的一个土包,老牛也望向那里。

“真怕有一天,这个村子的人都走没了,那谁来看她?看他们?还有它们……”茂奎指了一下山脚,又呈水平方向缓缓移动手指。房屋、庄稼、墙垣、树木……在他的指尖一一划过,最后落到老牛瘦骨嶙峋的脊背上。稀疏干枯的牛毛,痒酥酥地扎着茂奎的手心。

老牛舔了舔茂奎的衣襟,上面留下隐隐的涎水印渍。

“我才舍不得咱这地儿,也舍不得她嘞。”茂奎絮絮地说着,“有句话不是说秤不离砣公不离婆吗,幸好啊……咱们有盼头喽,嘿嘿。”

茂奎把镐头冲着老牛举了举,眼睛眯成两道缝,太阳便落进茂奎的眼睛里。老牛看着他,太阳便也落进它的眼睛里。茂奎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又抡起镐头。飞扬的尘土和光线搅和在一起,把茂奎笼成一团模糊的影子。

镐头嵌进大地时震动的回声,响彻整个村子。

老牛、风、阳光、低矮的土墙、哗啦啦作响的老树,好像知道茂奎在做什么,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怎么样?”茂奎走到老牛跟前,满意地拍拍手。老牛没有回应茂奎说的话,甩了几下尾巴,一股液体从腹下喷涌而出。茂奎不禁笑了,也解开裤带,朝着这片熟悉的土地浇灌下去。顿时,暖融融的夕阳里,弥漫开特有的气味。

“你个老家伙,还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哩。”茂奎提上裤子,摸着老牛的脑袋,“老太婆在这儿,我在这儿,你也在这儿,过几天儿子也要回来,村子就不空喽。”

“哞——”老牛拉着长声回答。

茂奎拍拍身上的尘土,想起儿子小时候,撒尿滋到墙上“画地图”的情景,忍不住咧开没牙的嘴,呵呵地笑起来。昨天晚上儿子来电话说,他要带人回来,搞香菇种植,他在外考察过了,觉得这个项目不错,想做个试点。茂奎这才迫不及待地扛着镐头,给儿子先打下大棚地基。

“儿子回来,挣了钱,满仓、三莽、翠红说不定也会回来,这村子就又热闹起来哩。”茂奎想到这,又呵呵地笑起来。

茂奎蹲下身子,捧起泥土,放在鼻子下,仔细地嗅着。他的脚下,一个硕大的土坑,像是大地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天空。

茂奎跳了下去,在土坑里来回走着,“眼睛”有了“眼珠”,似乎活了起来。房屋、庄稼、墙垣、树木……所有的一切,便尽收“眼底”,灵动生辉。

(有改动)

7.下列对文本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以茂奎的视角观察村庄的今昔变迁,运用现实与回忆交织的技法,真切地反映了农村的现状。

B.文中写太阳落进茂奎的眼睛,这既是对当时情景的客观描写,又是一幅唯美的画面,表现劳动之美。

C.茂奎蹲下身子捧起泥土细嗅的动作细节,生动表现了他对土地依恋和敬畏的深情,读来令人动容。

D.结尾处把大坑比作眼睛,把茂奎比作眼珠,使寂寥的乡村灵动生辉,寓示着乡村振兴的美好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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